携枫赏桂

夜来枫叶已鸣廊。

【卢朱】秋风扫叶(七)秋容浅浅映重门

  

北京大名府的初秋,随着七月流火,赤日炎炎逐渐转向天高气爽。

卢俊义站在院中习武,一条杆棒如游龙般在空中飞旋,时而昂首,时而俯冲,时而环旋,时而一飞冲天。两旁家丁的叫好声此起彼伏。他喘了口气,收了杆棒放在兵器架上。

 唉!一身好武艺,棍棒天下无双又如何?名号河北三绝又如何?一身武艺,满腹兵书又如何?还不是落了个遭迫害的下场,只白白留下只在江湖间传诵的虚名。战场,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,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。建功立业,血染大漠,比作富贵闲人适合自己许多。怎奈自己命途多舛,大好年华竟被迫离了沙场,屈在小小院落中挥发自身武艺。

他在梦中,曾经无数次回到魂牵梦绕的塞北。虽然那里着实苦了些,不似大名府富贵安逸,可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为富贵而生的,否则早就老老实实学那些生意上的事继承家业了。何苦到现在买卖上还是一窍不通?所幸他身边有了名为小厮实为义子承欢,他每日点拨枪棒,倒也可缓解些许寂寞。

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叫燕青的晚辈。这孩子天赋异秉,无论武艺还是琴棋书画总是一点即通。不仅如此,那孩子容貌也极佳。唇若凃朱,睛如点漆,面似堆琼。静则如幽兰清芬,动则似桃花风流。唯一让他无奈的是,与武艺兵书相比,这小子似乎更加醉心于风月丛,街上行院里的本事学了一堆,可排兵布阵上着实不敢恭维。他虽不在意也没说什么,却暗暗叹气,又怀念起和那个人共事的时光。

他总会回忆起,两个人坐在军帐中,有时共同商讨军中事务,有吋那人起草军报,他便坐在一旁,一边研墨一边欣赏那人的文采和字迹。还有无论面对的敌军多么英勇善战,那个人从来不曾有过怯色,只是云淡风轻地定计,而那些计策从来都有大用。他总会感觉到,那个人是为了弥补彼此的缺憾才会被上天安排到自己身边。他急躁,那个人便稳重;他慌乱,那个人便冷静。那个人就像深潭,永远平静如斯,再大的风也掀不起浪。那个人除了武艺,样样似乎都高于自己。没有那个人,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像当初那样立马蓟北,威名远扬。那个人总说他欠自己的,可自己也不明白,究竟是谁欠谁呢?毕竟那个人也曾救自己于险境,也会帮他抵挡来自自家人的明枪暗箭。

让他更加难以忘怀的,是和那人出征前的点点滴滴。比如每日纵论兵法;比如同勾一幅阵法图;比如军营操练。次次他居于阵中,那个人立于将台之上举着令旗,他随着那个人的姿势进退。他还记得,曾经有几次他注视着那个人的姿容,连令旗的含义都忘得一干二净,结果被兵士一通笑话……

唉!那个人离别时关于叶子的那番言语,到现在还萦绕在自己心中。是的,治世重文,乱世重武。虽然大宋向来重文轻武,但现在北有辽狠窥视,西有西夏威胁,东有金国虎视耽耽。烽烟一起,武将总会有用武之地。左右身边有救下来的李都管打理家私,自己就用心习武,以备来日报国罢。只是,还能遇到那个人吗?

 听说,那个人已经反上了少华山。他觉得莫名,那样高洁又心气高昂的人怎么会屑于跟草寇为伍?流言听得多了,加之这些年寄往定远的书信连半点回应也没得到,才开始有些信,又为那个人半是失望半是惋惜。这一身本事,本应投身沙场,指挥千军万马;可是为什么要为那些不成器的贼盗出谋划策,枉废了你胸中的韬略!明珠暗投又能发出什么光芒!悲哉!卢俊义叹了口气,转身步入内堂。

 “李都管,这些便是主人之前拣出来的羽毛,请都管过目。”后院里一个家丁向李固秉报。

“不错。毛色纯黑,形态笔直,根根硬挺,确定是上好的雕翎。”李固验罢,如是回答。自家主人也不知为什么,隔三岔五便出门打猎,还专射纯黑的雕。亲自射罢后还亲自动手,挑拣最完美的翎羽,问为什么也从不具体回答,只说要做把羽扇。不要说他,就是与主人最亲近的燕小乙,也不知主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不过,这好像不是下人该问的。他知会了家丁,自去帐上忙碌。卢俊义偌大的家业都压在他身上,加之他在府中又有红颜,他可没心思琢磨这些没用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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